如果说赫普是因为身边过于巨大的一等星遮掩了自身的光芒而产生迷失的话,那彼特就是高挂于夜空中的上弦月,难以填补的空洞令人看了于心不忍。在游戏一开始到处找碴的他就好像刺猬一样。
彼特是个战斗天才,他擅长的属性简直就是他的代名词,超能力。 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事故而住进育幼院,游戏内容中把这部分淡化处理了,但我们很容易猜想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有点神经质又纤细的他在育幼院中与其他人相处得并不好,既无法融入团体生活,又很容易就跟其他人发生争吵。直到那天马科洛蒙集团的总裁洛兹会长去参观育幼院时给了他一只宝可梦后,他的人生才终于有了一些改变。
在经历过丧失重要他人,彼特的人生中终于又出现了一位重要他人。他开始把洛兹会长看的很重要,就像父亲一般。在会长把他送进训练家学校后,更是展现出惊人的对战才能。于是在今年洛兹会长才会亲自将推荐函交给彼特让他去参加宝可梦大赛。
这是一个期待,但对彼特来说,我想说不定更类似于诅咒。
在任何心理学理论中都不会否定家庭对青少年发展的重要性,随便捞个客体关系理论(object-relations theory)、心理社会发展理论(psychosocial developmental theory)都可以看到一把又一把的论述。彼特跟另外两位劲敌赫普以及玛俐不同,赫普有一个漂亮的家跟哥哥,玛俐有着一个功能完善的社区支持。但彼特什么都没有,超过一半都是空荡荡的窟窿。所以在一个新的重要他人,新的父亲象征(symbol)终于出现在他的世界中时,他得拼命地抓紧这条救命绳。
所以既拼命,又努力,承接来自父亲的期待,也想回应。但这种这种源自恐惧所产生的努力与冲劲并不会真正的成为自己的力量,彼特在害怕自己终将又被抛弃。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情节(complex)。 「我不拿出成绩会长会不会就不要我了?」「如果我没有成为冠军会长是不是会觉得我很烂?」「我很强我很强我很强,我跟其他人是不同的!」这样的心理状态在多次对战之后非常明显。他必须时时刻刻地去找比自己弱小的人来证明自己的强,而这个强只是为了不被抛弃。
终于终于在溯传镇中爆发了。因为他发现本应该始终看着自己的会长眼里居然出现另外两个人。他们是被冠军推荐的训练师赫普,以及我。 彼特气疯了,他恨不得把我跟赫普按倒在地上蹭,他成功在旷野地带把赫普打的再起不能。但面对我他也只有输的份了,在伽勒尔矿山、第二矿山中满盘皆输的他,打着收集许愿星之名愤怒地驾驶大王铜象冲撞溯传镇的壁画。
这惹怒了所有人,他最害怕的事情也发生了。 会长生气地收回大王铜象并剥夺他的训练师资格,再也不能参加道馆挑战了。他最重要的会长也再也不会把目光看向他了。 他的重要他人再次离开他而去。若这是现实世界,这要多让人心碎呀。
好在宝可梦毕竟是面向儿童的游戏作品,或者说天无绝人之路。在拳鬪市再次相逢时一无所有的他再次向我挑战。身旁的妖精馆主波普菈却介入这场斗争。原来年事已高的波普菈正在寻觅新任的妖精道馆馆主,一身紫色风衣,纤细敏感的彼特正是他的不二人选。于是她不由分说地把彼特绑架回舞姿镇训练,也不管彼特擅长的是超能力系,而不是妖精系。
对了,只有我觉得波普菈长的很象是霍尔的移动城堡中的苏菲吗?
超能妖精一家亲,这次的相遇似乎正好成为补满缺损的半月。 虽然这段训练描写被带过,但我们可以看到再次闯入宫门斗技场时的彼特早已非同日而语,看起来放宽心了,焦虑深锁的眉头舒展开了,战斗时不是愤怒,而是充满自信的微笑。彼特不再害怕了,他成功解开自己的情节(complex)。也得到新的重要他人。
我相信洛兹会长在他的心中非常重要,是种源自于憧憬的感情。但忙碌的会长似乎从未陪伴过彼特,他只好让自己尽量表现优秀来吸引会长注意,长时间下来这种压力已经让爱凝华成恐惧。但波普菈不是,她们相遇时彼特一无所有,波普菈从零开始带着彼特成长,这是锻鍊更是陪伴。波普菈的陪伴消融这股恐惧。
彼特总是在抱怨她很烦,一直玩猜谜、又要学一大堆妖精属性的招式,但总是笑着的。我想彼特从未抱怨过洛兹会长吧?这样的关系还算正常吗?
当初一袭紫衣的刺猬已换上绿粉相间的妖精竞技服,那看起来就像破茧而出的蝴蝶。 后来我成为冠军之后有几次在挑战赛中遇见彼特,他的队伍中新增加了一只仙子精灵。在使出月亮之力召唤出满月把我的堵拦熊一发打下场时我相信,彼特已经成功跨越自己内心深处的阴影。因为这个满月是如此漂亮。
彼特,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道馆馆主了。 |